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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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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赤井秀一的家庭非常奇葩。

父母是MI6特工,父親赤井務武受好友委托,去到美國調查某件事,被不明組織追殺,在失蹤前拜托妻子赤井瑪麗將全家遷到「較為安全」的日本。

在那個時期,做出「日本」較為安全這種可笑判斷的並不是那個國家的安保有多優秀,而是那裏本身的「貧瘠」和「混亂」。

暫時沒有值得不明組織覬覦的東西,即使為非作歹也少得可憐的利潤,以及因為有多國勢力角逐而一團糟的汙濁現狀。

種種因素的考量下,赤井瑪麗將幾個孩子在日本安頓下來,自己依舊活躍在MI6的日常任務中。

而她那個惹人煩的大兒子——赤井秀一,則是完美繼承了老爹所有特質,包括不按常理出牌這一項。

MI6是親媽的地盤,既然親媽查不出父親失蹤的真相,那就換個差不多能力的地方繼續查。

就是在這樣充滿冒險主義色彩的想法中,他選擇了美國聯邦調查局,成為了一名FBI探員。

認識Hine則是在成為FBI之前,赤井秀一住在美國的那段時間。

恰好赤井瑪麗來到美國辦事,她沒有透露自己的來意,只是簡單和自己兒子碰了個面。

赤井秀一也很習以為常,母子沒有一言不合就互毆已經是親情尚在的最好體現了,要是赤井瑪麗真的一副慈母模樣,赤井秀一反倒要開始煩惱自己的母親是不是不懷好意。

而在那天晚上,有人敲響了赤井秀一的房門。

墨綠發色的青年背著他的母親站在門外,門一開就立刻躥進了房間。

“我是宮村秋彰。”

自我介紹後,這家夥上來就像機關槍一樣吐出一大段話。

“瑪麗小姐在存有橙劑的房間被鎖了兩個小時,需要立刻帶她去信得過的醫院檢查處理。我還要回去善後,等瑪麗小姐醒了之後別讓她出門,等我把人騙走了之後再……總之,保護好你的母親。”

名為宮村秋彰的青年沒頭沒腦交代了一通,最後一句話才讓赤井秀一堪堪放下手裏的槍。

赤井瑪麗的情況更重要……而且這個人看起來也太小了,尤其是在脫了衣服之後。

在放下赤井瑪麗後,宮村秋彰立刻扒光了自己全身的衣服,自顧自在房間翻找起來,盯著赤井秀一的視線,旁若無人從臥室裏拿出襯衫和褲子給自己套上。

因為兩人體型不同,他不得不把袖口卷了一圈又一圈,褲子也松松垮垮的,全靠皮帶掛在腰上。

把褲腳挽至腳踝,他又說:“和我們接觸過的所有東西都要處理——衣服的錢我是不會還你的,好歹我也是在做好事。”

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上一個頭的人,赤井秀一想了想,開口問:“確定是橙劑?”

“美國有這東西不算離譜吧?更別說那本來就是化學實驗室,這玩意兒不僅是強致癌類物質,而且化學性質相當穩定。話說你怎麽還有功夫和我廢話……”

宮村秋彰頓了頓,露出驚恐且若有所思的荒誕表情。

“你……不會是想趁機換個媽吧?”

事後回憶起來,赤井秀一覺得那時候自己沒直接把他門牙打掉,一定是內心對赤井瑪麗的母子情壓過了一切。

再後來,原本應該在醫院好好呆著的赤井瑪麗,突然出現在街頭的露天咖啡店裏,旁邊和她言談甚歡的就是可疑至極的宮村秋彰。

赤井秀一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麽,一走近就聽到了自己平日裏冷酷幹練的母親和煦的笑聲。

“是嗎,我兒子真的那樣做的?”

“是啦,哭哭啼啼說沒有母親真的不行,哭著鬧著求我救救你。我當然沒辦法拒絕這麽感人的母子親情,更別說是瑪麗小姐這樣的優秀女性了!廢了一些功夫,事情已經處理好啦!”

“多謝,這次麻煩你了。”

“真的很感謝嗎,要是真的很過意不去,那晚上我們就出去喝一杯吧!不拖家帶口的那種!”

這次沒有了母子情深的阻撓,赤井秀一決定聽從本心,把這個油嘴滑舌的垃圾塞進垃圾桶。

看著他們胡鬧,赤井瑪麗笑而不語。

在赤井瑪麗呆在美國的那段時間,華盛頓沒有一個垃圾桶能幸免於難。

雖然宮村秋彰看起來就是一個在實驗室艱苦求生的普通學畜,頂多就是嘴巴不著邊際了一點,討人嫌了一點……可赤井秀一音隱約能感覺到他背後藏著什麽更深的東西。

不然赤井瑪麗是不會對他那樣和顏悅色的,他的母親從來不會做沒有目的的事情。

而赤井瑪麗也嚴肅警告過自己兒子,不要去查宮村秋彰,至少現在不要。

接觸的次數一多,赤井秀一依舊對他沒什麽了解,唯一能肯定的是:宮村秋彰,他對赤井瑪麗根本沒有別的意思。

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這麽逗人很好玩而已。

所以,在那幾年,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情——

學畜連續熬夜數周,最後崩潰難眠。

本著我睡不著誰也不想好過的核心思想,黑心學畜一通電話把作息良好的準FBI喊出去買醉。並因為狂妄的垃圾話層出不窮,被制裁至不得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有幾次他們「開玩笑」甚至還引得善良路人報警。

在宮村秋彰滿口“父子矛盾很好解決的啦”,和赤井秀一皮笑肉不笑“抱歉,我們喝多了”的雙雙保證下,兩人才得以從警局脫身。

很難描述那是一段怎樣的日子,因為時間像是被強行撥轉得飛快,春天的時候他們還在酒吧因為罕見的流感叫苦連連,只是一眨眼,身邊來往的人就已經穿上了厚實的外套。

窗外下著雪,鏟雪車上的司機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讓不長眼的行人滾一邊去。

門口的風鈴響起,宮村秋彰打著哆嗦推開酒吧的門,在人群中搜索半天,找到赤井秀一後直接坐到他的身邊。

這個人開口就開始抱怨實驗室的供暖出了問題,不管打電話給哪個部門都沒人管,只會踢皮球,簡直是納稅人的希特勒。

接著,宮村秋彰十分自然地把赤井秀一放在一邊的圍巾給自己套上,還不忘嫌棄上面的煙味。但只要被順走的東西,不管是圍巾、手套、帽子,他從來都不會還。

問起來的時候,宮村秋彰振振有詞:“準搜查官當然比實驗室苦工賺錢,你沒有這麽小氣吧?”

赤井秀一的回答也只有一個:“今天酒錢你付。”

“Fu*k you,FBI.”

“You can give it a shot.”

赤井秀一正式通過FBI考察的那天,宮村秋彰也終於拿到了他的博士學位。

那是在夏天,他們依舊相聚在酒吧,這裏的老板已經相當熟悉這兩人了,把所有值錢的不值錢的全部偷偷挪開,生怕這兩個家夥又搞出什麽需要裝修的大動靜,又把摻了水的威士忌端上來。

“好好幹啊,檢察官大人。真的遇上什麽難辦的事就來找我,報上瑪麗小姐的名號,你未來Father in law不會見死不救的。”

聽到「檢察官」之後,老板不動聲色把酒全部換了一批,這次是不摻水的正常版本。

這位華盛頓最年輕的生化博士在酒吧裏痛飲,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甚至爬上桌子,豪氣萬千地對整個酒吧大吼。

“現在已經過了12點,又是嶄新的一天!女士先生們,今天是我未來兒子的入職慶祝日!也是我脫離學海,開啟全新廢物生活的第一天!為了慶祝這美妙的日子,全場的消費由我買單!!!”

甭管這樣的發言是否傻逼,整個酒吧都沸騰了。

不管是衣著暴露的陪酒女郎,還是手臂比宮村秋彰腦袋還粗的西式猛男,或者是剛從賭桌上下來,好不容易湊夠酒錢來買醉的流浪漢……

每個人都歡呼起來,笑著端起酒,和他們捧杯。

人群簇擁在一起,音樂狂浪,似乎每一個人都對他們的未來感到歡欣鼓舞,隔著酒中冰塊的笑容無比真摯,簡直不像是對亞裔存在天然歧視的兩面國度。

那天晚上,他們渾身上下,皮膚、血液、每個毛孔乃至發絲都溺滿了酒精的味道,一切都亂套了,理智成為最不需要的東西。

讓赤井秀一冷靜下來的是老板遞來的賬單。

已經快到早上五點,宮村秋彰坐在旁邊的高腳椅上,躺靠著長桌不省人事。不知道他那邊發生了什麽,白色襯衣被扯開,領帶捆在手腕上,頭發似乎浸了酒,酒液順著脖子往下滴。

這家夥臉上還有幾個口紅印——要是照鏡子的話,赤井秀一就會發現自己臉上的口紅印子完全不比他少。

順帶一提,赤井秀一臉上那個不帶任何顏色的牙印絕對是宮村秋彰湊上來咬的,就在下巴偏上的地方。

老板也喝多了,打著酒嗝笑嘻嘻,說著平時絕對不會說的話:“父、父債子償……是吧?”

赤井秀一沈默片刻,從牙縫裏蹦出美國國罵。

打算把人揍起來買單的時候,宮村秋彰卻突然睜開眼。

他完全不像是喝醉了,眸色依舊清亮,在閃爍的燈光裏氤氳出令人心驚動魄的水色,一點一點地滲透進赤井秀一因為酒精作用而砰砰狂跳的心臟。

別那樣看著我,赤井秀一本來想這樣說的。別用那種像是關系很好的人才會坦露的敞亮眼神看我。

明明我們只是互不熟悉,只會插科打諢浪費時間的關系而已。

“你高興嗎?”宮村秋彰仰躺著問,下巴的酒液順著喉結淌入領口,白色襯衣變得更透明了,不安分地黏在皮膚上。

“你把錢包拿出來我可能會高興一點。”赤井秀一走到他面前。

宮村秋彰擡起頭,由下至上的眼神更加清晰了。

“是吧,我也很高興。和我關系好的人喝酒都不帶我,實驗室的呆瓜覺得酒精會影響智商,自己來酒吧的話總會有麻煩的人找上來……Fu*k,我看著就那麽好欺負嗎?”

要不然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呢?

這是「好欺負」能夠形容的嗎?

赤井秀一也沒有說這句話。

宮村秋彰擡手捏住赤井秀一黑色襯衣的邊沿,把人往自己這邊扯了扯:“能遇到你這樣的酒友真是太令人高興的事情了。”

他被拉近,腦子裏的話反而全部空掉。

酒精會影響智商這件事或許是真的,不然他怎麽會覺得面前這個討人煩的家夥……像是在撒嬌呢。

外面開始下雨,不少醉鬼想起自己今天還有日程,拍著臉咒罵天氣,往外沖的同時還不忘向請酒的倆闊佬道別。

老板見他們暫時沒有付款的打算,雖然腦子也暈乎乎,依舊不忘把人盯得死死的,順便去打開窗戶,讓暴雨氣息沖刷掉酒吧裏的烏煙瘴氣。

風很涼,醉醺醺中有股快意,人群已經散開,暖場的音樂早就停了。

酒吧突然就彌散出蕭瑟的氣息。

狂歡後的寂寥就這樣驟然到來,沒人能預料到準確的時間,就像沒人能在宿醉後理解自己內心突然空掉的東西是為什麽。

“別在這裏裝醉,滾起來付錢。”赤井秀一踢踢他的小腿。

宮村秋彰還在把人往下拽,嘴裏冒著和付款半點不相幹的話。

“因為很高興,所以我希望不要再和你見面了,除了喝酒的場合外,我都不希望再和你見面,那樣才好。”

赤井秀一隨時可以把他手拍掉,但他沒有那樣做,只是撐著宮村秋彰身後的長桌,彎著腰,嘲笑他的想一出是一出:“你之前還說出什麽事可以找你?”

“只要你找我,我就會幫你。這是真的,不想再見到你也是真的。”

宮村秋彰終於松開了手,他坐了起來,雙手撐著椅子邊,因為赤井秀一並沒有因為他的撒手而後撤,自然而然地像是蹭進了對方懷裏。

他擡頭看著赤井秀一,距離很近,看得非常用力。

「用力」這個說法也是不準確的,眼神沒有力道,被註視的人本不應該有任何感覺。

只是在那個時候,赤井秀一被英語玷汙的詞匯庫中只能蹦出這樣的描述。

漫長的註視後,青年擡起手,給了赤井秀一一個充滿酒精味道的擁抱,下巴擱在他的肩上,身上的酒漬也沾上赤井秀一的周身。

耳邊是冷清又通明的話語。

“忠於青春的夢,然後向夢道別。體面的成年人是會這樣做的,對吧?”

夏天的雨季是完全不具備「寒冷」這一特質的,酒精會加速血液的流動,酒吧的室溫也被控制在了舒適的程度,所以赤井秀一不理解為什麽宮村秋彰的身體會是冷的。

他也不理解為什麽宮村秋彰的句子也是冷的。

不過這些都不妨礙赤井秀一給出他的回答:“沒錯。”

他說得完全挑不出錯。經常與書籍打交道的人,就是能夠更準確的用所知的詞匯來表達內心的想法。

將那些厘不清的關聯用簡單的表述概括,然後遵從所概括的內容瀟灑告別。這樣才是就算被酒精掩埋也能做出正常判斷的成年人。

成年人就是要習慣一段突如其來的邊緣關系,然後為了將來的生活果斷抽身離開。

更別說他們的關系比邊緣還要邊緣,充其量是被時間和酒精的雙重催眠下,逐漸變得高聳的危樓。

赤井秀一不可能不知道,宮村秋彰從來不是那麽簡單的人,就算喝酒的時候沒有他在,那些不懷好意試圖搭訕的人也沒什麽好結果。

宮村秋彰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從他根本不避諱偶爾和赤井瑪麗的聯絡就能看出來,他是想讓赤井秀一清楚的。

能在美國和MI6保持長期聯系的神秘人,能是什麽好東西?

從酒吧出來,他們和以往一樣道別。

宮村秋彰不改垃圾本性,嚷嚷著自己這個糟糕的模樣簡直影響華盛頓市容,以此順走了赤井秀一的外套。

赤井秀一讓他滾遠點,你小子到最後都沒支付天價酒錢,怎麽有臉找他要外套的。

然後他們在那條布滿榆樹葉的冗長人行道分別,一左一右,向自己的人生走去,沒有人回頭。

那以後,赤井秀一真的再也沒見過宮村秋彰。

——直到那一天。

他化名諸星大,想要通過宮野明美這個黑衣組織的半編外人員潛伏進組織。

而原本計劃好,即將撞上他的那輛屬於宮野明美的車裏,那個熟悉的身影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了。

“別,別……別剎車!”

“直接撞過去明美!聽我的準沒錯!我們可是壞逼啊,壞逼撞人怎麽能踩剎車!”

“誒誒誒誒真的別剎車,那小子我看著眼熟,說不定是來尋仇的!出了事我頂上!沖啊明美!沖!!!”

原來是這樣,赤井秀一想。

這個混蛋絕對是故意的。

赤井秀一在醫院躺了小半個月,期間沒有任何人來,問起醫生,醫生也只是含含糊糊說有人在一直繳納醫藥費。

最後要出院的時候,赤井秀一才在醫院拐角抓到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們見面後的第一句話是由赤井秀一說出口的,與寒暄無關。

“你說過,只要你我找你,你就會幫我。對吧?”

似乎是沒等到預料中的興師問罪,宮村秋彰的表情呆呆的,半天才從嘴裏憋出一個:“啊?”

赤井秀一:“我要加入組織。”

宮村秋彰原本清晰的眼神一點點逸開,唇邊帶著一絲冷冷的笑,是赤井秀一從未見過的懶散和譏諷。

“這就是你和未來fahther in law說話的口吻嗎,給我放尊重點!”

赤井秀一:“……”

最後,赤井秀一還是沒按捺得住拳頭的蠢蠢欲動,好在醫院的垃圾桶夠多,足夠他們拼出個勝負。

這對於成年人而言太過於兒戲,但對於這兩個人而言居然剛剛好。

“我不攻擊大病初愈的弱者,你最好不要挑釁我。”

“我也沒說不幫忙,你那麽激動幹什麽?我承認我在協助明美撞你的時候是笑得大聲了一點啦,但你捫心自問,如果是你在那輛車上,會不會一邊踩油門,一邊點播一首星條旗永不落?”

“記得把我幫你的事轉告瑪麗小姐,OK?瞧我倆這關系,簡直好得沒法說。”

好得沒法說?不是那樣的吧。

真要追究,或許就是一種一觸即離的神奇狀態。

他們在華盛頓的時候沒有太深的交集,僅僅停留在知道彼此的存在,或者是在酒局中會隨口說出的生活瑣事。

但赤井秀一絕對不會和別人喝酒喝到爛醉,就像是要把這個年齡的所有荒唐都揮灑在和這個人相處的每一刻。

意識不清楚也沒關系,醉酒不過是有意識的瘋癲,瘋癲是不需要前因後果的。

需要的只是在愜意的夜晚解開領口的扣子,隨著晃目的彩燈一起顛簸,在聽到瘋言瘋語的時候把人扣進冰桶,然後嘲笑他,接著繼續碰杯,直到太陽升起。

直到太陽升起,當他們分開,口紅印子洗掉就行,牙印被同事調笑幾輪也會消散。

他們又歸入彼此各自井然有序的生活,並且毫無交集。

如果他們沒有再次見面,那麽就該是這樣的。

可惜他們在不該重逢的時候重逢了。

宮村秋彰還是那個滿嘴胡話的糟糕性格,把他介紹給朗姆時候,臉上的表情和當初在酒吧裏對別人說「不好意思,我還帶著家屬,要不你請兩杯?」的時候一摸一樣。

而現在,此刻,在機場,宮村秋彰——鹿島一二三沒有再裝傻充楞了。

這個數年來沒有任何改變的人卸去了所有的表情,冰冷又真實,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懶散靠在墻邊的男人,風塵仆仆走到他面前。

“屍體和東西在哪兒?”

沒人喝酒,人來人往的喧嘩機場也沒有任何與當初的相似之處,赤井秀一卻在鹿島一二三的話語中又聞到了和那個夏天的雨季如出一轍的空泛氣息。

“屍體在MI6手上,東西當然在FBI。”赤井秀一說,“你好像知道爆炸是誰幹的。”

鹿島一二三:“你不也知道嗎,並且算準了我會馬上來找你——做個交易,把他的東西給我。”

“你能給我什麽?”

鹿島一二三拽住他的領口,幾乎算是兇狠地把他往下拉到自己眼前:“別跟我玩這個,赤井秀一。”

他很不耐煩了,火氣意外地足,“FBI要什麽?DBI?組織的資料?既然你們知道爆炸的犯人是誰,那也知道我能給出的最大程度在哪裏,少說廢話。”

“我只是很好奇。”赤井秀一看起來很好脾氣,被拽著也沒生氣,就弓著腰和他對話,“你知道爆炸是琴酒幹的,也很惱火,但你沒打算和他算賬——因為你們小時候的「友誼」?”

鹿島一二三撒開手,自下而上瞥著他,嘴角掛著冷笑。

“他想讓所有好奇的人都知道那點破事,好讓我這種卑鄙的東西沒有選擇,只能灰溜溜滾回去。拜他所賜,現在不管是波本還是蘇格蘭都有東西可查了……你查到的東西比他們加起來都多,還在這裏問我做什麽。”

“你為什麽不打算找琴酒麻煩——我沒查到這個。”

“怎麽,FBI很想看我和他來場你死我活?”

赤井秀一想摸根煙,又想起機場禁煙,只能作罷:“我確實挺想看的。”

這是實話。

他抓住鹿島一二三的手腕,阻止了對方想要轉身就離開的行為。

“這不正是你需要的?他讓你沒有選擇,可你卻來找我。”赤井秀一說,“你可總算聰明了一次,我的確是你的選擇,並且是目前唯一的選擇。”

鹿島一二三回頭看著男人,冷靜又理性。

他知道赤井秀一的意思。

他們從來不去追問對方的生活,直到那丁點了解不足以構建出解釋行為的答案。

好在,他們的關系也沒要好到必須追問的那步。

赤井秀一不會一直問為什麽,什麽感情不感情的,那玩意兒只會影響搜查官實現目的的速度。

結果總是比過程更重要的。

就算有齟齬,在「工作」和「目標」面前,赤井秀一能完全摒棄一切東西,十分「公平」的和他交換。

沒有「為什麽」,更多的是「然後呢」。

然後呢——

“屍體和東西歸我,停止對阿爾加貝諾那堆爛賬的追查。我所知道的朗姆全部情報歸你。Deal?”

“朗姆?有點敷衍啊。”

“那你想要什麽,說來聽聽。”

“「那點破事」,”在鹿島一二三變得深邃的眼神中,赤井秀一說,“這麽籠統的概述糊弄不了我,「破事」藏著的利益鏈才是重要的東西,你不會覺得我想不到這一點吧?”

赤井秀一又說:“這就是你找我的理由,不是嗎?你知道我對你的過去不感興趣,我只想抓住事件本身。所以我不會拿那段過往對你有什麽評價,你不值得我評價。”

並且,除了有意義的線索外,他會對其他所有事保密。

除了他,沒人會知道你想隱瞞的過往。

把秘密交給一個對你並不在乎的人,這樣才安全。

鹿島一二三正是清楚這一點,他太清楚了。

所以他只是深吸一口氣,說:“機場不是什麽談話的好地方。”

“去哪裏?”

鹿島一二三簡單回答:“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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